在幾天前發現 Buttondown 這個電子報服務後，我就決定要搬離 Substack ，不再使用 Substack 寄我的電子報。
核心的原因除了 Buttondown 有一些非常切合我需求的功能之外，最重要的「推力」，還是 Substack 自身的問題。
簡單來說，因為 Substack 追蹤了不少讀者的開信與讀信數據，我覺得這裡面有一大部分是屬於讀者的隱私，但 Substack 沒有辦法讓寫作者選擇「不追蹤」，因此我思考一陣子後，決定不再使用 Substack 。
Substack 追蹤了什麼？
打開 Substack 後台，每一封電子報都可以看到一些基本的統計數據，例如觀看次數、開信率、以及連結的點擊次數等等，也可以看到流量的來源佔比，如下圖：
接著，若點進每一篇的數據頁面，可以看到不同訂閱者的瀏覽資訊，例如該篇電子報，不同訂閱者個別點開了幾次、點擊了幾個連結等等，如下圖：
還沒完，假設我點到個別訂閱者，還可以看到他過往所有的瀏覽與點擊紀錄：
等於說，我可以從 Substack 的後台，知道不同訂閱者對我的哪封信特別有感、看很多次、比較喜歡點擊哪個連結等等。
Substack 是怎麼辦到的？
以我的理解，這是透過一個 1x1 的 “pixel image” ，就是在電子報中放入一個人眼看不到的一像素圖片連結，每當使用者點開信件，就會向 Substack 的伺服器請求下載該圖片，因此 Substack 就可以知道使用者的點擊與瀏覽資訊。
而在連結方面，每一個信內的連結都會被植入特定的追蹤碼，因此 Substack 可以識別哪個連結有被點擊、甚至可以識別「是誰」點擊了連結。
而不只是 Substack 而已，我理解絕大多數的電子報服務都會這樣做，我不確定不同電子報服務的後台看到的資訊有哪些，但通常來說都可以追蹤到：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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你是否有打開信件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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你在何時打開信件（每次都可以單獨紀錄）
而有的還可以追蹤到：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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你打開信件時的 IP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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你在什麼裝置、作業系統打開
Substack 這樣做有什麼問題嗎？
這個問題我自己也思考蠻久，我很早很早，一開始使用 Substack 時，就知道這件事，我也知道絕大多數的電子報服務都是這樣做。但我感覺真正知道「自己會被這樣全方位追蹤」的人，可能不是特別多。
所以每次我點開電子報的後台，我都會有一番小小的掙扎。
站在寫作者的角度，當我看到某些人在單一信件重複查閱，我會感到很開心、滿足，甚至我可以認出某些訂閱者的信箱，因此我雖然平常沒有在社群上跟這些人特別互動，但知道他們都有持續在看我電子報的感覺也很好。
但站在一個讀者的角度，當我想到我訂閱的電子報作者，有可能知道我在何時打開他的信、甚至是打開幾次，就會讓我感覺有一點點不自在。雖然我會訂閱的人大多已經是我信任或有好感的人，但如果可以，我還是希望能夠保有一點隱私。
這兩個心態在我心中互相較量的結果是，讀者角度贏了！
但，即使我已經知道我更傾向讀者的隱私，每次發送信件後，我仍是會忍不住點開後台，看個數據。所以我知道，對我來說最好的做法，就是只追蹤必要的數據，或者是完全不追蹤。
站在我自己作為讀者的角度，我可以接受的是「去識別化」的追蹤，意思是例如上面的第一張圖那樣，作者只會知道每封信的「加總」數據，但不知道個別使用者的狀況。
但無論是去識別化的追蹤、或者是「完全不追蹤」，在 Substack 裡面都行不通。
Substack 不讓你選擇「說不」
在 Substack 的後台裡，作者沒辦法「關閉」追蹤的功能，只能夠選擇要追加更多的追蹤選項，例如你可以加入 GTM 、 GA 、 Facebook Pixel 等等不同追蹤工具的 ID 。
而我有稍微搜尋過「如何在 Substack 關閉追蹤」這個議題，找到一篇很好的文章：Substack spies - by Saar Drimer - Assortment 。在裡面作者有嘗試直接聯絡 Substack ，詢問：
* Will you commit to reduce the amount of tracking?
* Will you provide a way for me to reduce the amount of tracking in my
newsletters?I feel that if that you won't I will look for another way to publish.
結果 Substack 的回答是
We can't commit to changing our stats, nor can we provide a way to reduce the stats on the dashboard of your own publication.
If that's not for you, and you decide to publish elsewhere, I understand!
簡單來說， Substack 的立場是，「我們不會減少對使用者的追蹤，如果你打算離開，我們可以理解。」
在大約幾個禮拜前看到這篇文章後，我感覺到我終究要找個別的地方來發送我的電子信。
而在本週，我發現了 Buttondown 這個服務，它「也有」追蹤的功能，但是它可以讓我選擇「不開啟追蹤」，如下圖。
我目前暫時設定的結果是，在五個追蹤設定選項裡面我只開啟了 UTM parameters ，這會在 email 裡面放置的超連結後面增加一小串資訊，描述這個連結是來自我的電子報。因此「被連結到」的網站主假設有設定追蹤，就可以知道有一部分的流量是來自我的電子報，但他不會知道這個人是誰，我也不會知道有誰點擊過這個連結。
我覺得這是我可以接受的最低程度、去識別化的追蹤方式。
所以，Substack 壞壞？我該怎麼辦？
我自己好像還沒有這麼強烈的情緒去控訴 Substack ，一方面是因為我知道這樣的追蹤功能對創作者的誘因以及實質幫助，另一方面是並非只有 Substack 這樣做，絕大多數的電子報服務都會這樣做，甚至會主打更詳細的追蹤與數據分析。
但對於有在使用 Substack 的我來說， Substack 的問題在於它讓寫作者無法選擇「不追蹤讀者」；另一方面，它也讓讀者無法選擇「不被追蹤」，假設有任一方可以行使積極同意權，我覺得對我來說都很好，但 Substack 沒給大家這樣的選擇機會。
當然，這或許就是為何可以寫作者可以免費使用 Substack 寄信的原因吧。
而回到一般讀者身分，假設不想被 Substack 或者寫作者追蹤，可以怎麼做？
選用抗追蹤的 email 服務
例如我有在用的 Hey 或者是 Proton Mail 都有抗追蹤的功能，以 Hey 來說，他們會攔截掉前文講的那個 1x1 pixel ，甚至把所有信中的圖片都轉透過 Hey 的伺服器中繼，這樣你在 Hey 裡面讀信時，就不會觸發 Substack 的追蹤。（具體說明請參考 Hey 的官方說明： Spies don’t like us ）
而在 Hey 裡面假設收到帶有追蹤碼的信件，還會有一個望遠鏡的符號告訴你這封信有追蹤，我覺得這是很棒的一個功能，所以看到那些沒有追蹤的電子信時，我都會覺得特別加分。
用獨立的 email 收電子信
要申請免洗 email 很容易，創立一個全新的 email 後，大概只有 email 服務商可能知道你是誰，其他人都不知道。所以即使被追蹤，也不用擔心被認出。
另外，像是 Inoreader 或者是 Readwise Reader 等閱讀服務也都有提供獨立的收電子報 email 地址，用這種地址訂閱的話也幾乎不會被識別出來。
不過， Hey, Proton, Inoreader, Readwise Reader 這些服務都要付費，因此若在意這個議題，又不想花錢，可能還是註冊一個新帳號最快，而若不在意的話，那就更沒問題了！
未來的 Pin 起來電子報不會追蹤你
在發現 Buttondown 可以設定成「不追蹤」後，我透過 Hey 測試了一下，確實如此。
如截圖，在 Hey 裡面，上半部是 Buttondown 寄出的信，旁邊沒有「望遠鏡」的標籤，下半部則是 Substack 寄出的信，旁邊有代表追蹤的「望遠鏡」。
而在 Buttondown 的後台，點進使用者的個別頁面後，也只看得到「信有沒有寄到」這個資訊，而無法再看到其他是否有打開、點擊連結的資訊。（ open rate 跟 click rate 也都是 0% ）
所以在測試後我可以大聲宣布，未來這份電子報不會追蹤你，請放心閱讀（或不讀）。
我和你的下一步行動
今天這期電子報會是透過 Substack 發出的最後一期，未來都會透過 Buttondown 寄送，對收信的你來說，會有下列變化：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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寄件者會由 [email protected] 改為我自己網域的 [email protected] ，若方便的話，可以請你將這個地址加入聯絡人，避免未來發送的信件被送到垃圾信箱。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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由於 Buttondown 的設定更靈活彈性，未來的信件不會像 Substack 一樣，有一個單獨的 Substack 版本連結，而是會直接將網頁版設定為 Pin 起來網站上的連結。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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在信件的樣式方面， Buttondown 目前我感覺比 Substack 還要「不好看」一點，如果你有排版或者是字體大小、顏色等等的建議，都歡迎跟我說，我會盡量客製化設定看看。
另外，假設你已經順利看到這邊，我想邀請你訂閱更完整的 Pin 起來網站內容。
是這樣的， Buttondown 提供了一個為訂閱者分組的功能，並且可以在寄信時選擇「不公開寄送」，透過「不公開寄送」發表的內容，就只會寄給使用者的信箱，不會公布在 Archive 裡面。
對我來說，這兩個功能加在一起的好處是，我可以分別推送不同類型的內容給不同的人。
我目前在 Pin 起來網站上，把內容分成三類：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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電子報，是你現在在閱讀的內容，目前是每週固定會發布一篇。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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Blog，是我比較完整的文章，通常是介紹一個產品或服務、網站新功能上線、或者是比較完整的論述與工作流分享。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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Snapshots，是我比較短的、不成熟的想法，可能是我對某件事的疑問，或者是我發現了、嘗試了什麼東西的心得。
先前會透過電子報發送的，只有第一類的內容，而後兩類的 Blog 與 Snapshots 內容我會不定期更新，更新過後通常也只會在 Twitter 上面分享，或者是完全不分享，留給有心人自己瀏覽＆閱讀。
但在開始使用 Buttondown 以後，我覺得也可以透過電子報推送 Blog 與 Snapshots 的內容，所以我會透過 Buttondown 的分組功能來設定。
因此，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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假設你未來有興趣收到所有類型的 Pin 起來內容，請你透過這個連結訂閱一次。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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假設你未來有興趣收到電子報及部落格的內容更新（不包含比較零散的 snapshots ），請你透過這個連結訂閱一次。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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假設你只想繼續收到電子報，你可以什麼都不做，或者透過這個連結訂閱一次。
什麼都不做的人，我會在下週一次把所有信箱都從 Substack 導入 Buttondown ，並且標記為「只收電子報」。因此即使沒有任何行動，還是可以繼續如以往一樣，收到電子報。
小結：我不想太依賴 Substack
我這個禮拜一直在想，我到底要不要轉移陣地，其中有兩件事讓我想了一下，
第一件事是，假設 Substack 經營的越來越好，那麼勢必會有這個平台帶來的陌生流量，這會對我有幫助，無論是創作者的互相推薦、或者是隨機的推送與瀏覽，都有機會讓更多人訂閱我的電子報。
第二件事是，以我現在的訂閱人數來說，已經超過了 Buttondown 免費的門檻（一百人），所以我一移轉，就必須開始支付每個月 $9 美元的訂閱費用，而若哪天有幸（不幸？）超過 1000 個訂閱者，費用就會再往上，變成一個月 $29 美元。
關於第一件事，我想完以後覺得，我想讓自己不那麼依賴 Substack （以及任何一個平台），所以在我還沒開始依賴的時候，就更轉向 Buttondown 這種接近自營運的模式，我覺得很好。
而關於第二件事，若是 $9 美元的級距還可以接受＆負擔，若到 $29 的區間，也許我會考慮開放電子報中的廣告版位，或者是接受 donate ，就到時候再說吧！
整體來說，我對「離開 Substack 」這個決策很滿意，
若你也欣賞這樣的轉變，歡迎回信給我跟我說，或是分享這篇文給更多人！
祝一切順利，下期再見！